印度恶搞电影歌曲大全集剧情介绍: 这种循环论的时间观与历史观,到了近代却被来自西方的直线型的历史进步论所代替。“新文化的时间观源于现代西方(即经过科学和理性改造过的基督教时间观)。它标定并强调了时间的‘前方’纬度。换句话说,它把时间理解为一种有着内在目的的线性运动。这种时间观同时也意味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在现实中是落后的东方古代文明和先进的西方现代文明之间的距离;在未来学的意义上则是阶段目标与一个更宏大的终极目标——实现世界大同——之间的距离。”[2] 通俗一点说,深受西方进步历史观影响的近现代中国哲人们普遍认为,时间不单单是纯粹自然的、毫无意义的,而是从黑暗、蒙昧的过去,经由现在而走向光明美好的未来。而这种历史进步论或者说经由科学和理性改造过的“基督教时间观”,无疑沾染了西方人的偏见与傲慢。带着这样的傲慢与偏见审视古老中国的文化历史,便自然而然地得出了“中国没有历史”的结论,正如黑格尔所说:“很早我们就已经看到中国发展到了今天的状态。因为缺少客观存在与主观运动的对立,所以排除了每一种变化的可能性。那种不断重复出现的、滞留的东西取代了我们称之为历史的东西。当各种因素互相结合的前提终于变成了活生生的进展的时候,中国和印度都还处在世界历史之外。”[3] 事实上根据西方中心观念,不仅中国、印度等亚洲古国在没有接受西方文明之前仍“处在世界历史之外”,美洲大陆与非洲大陆又何尝不是如此?尽管美洲大陆在哥伦布这个西方人抵达之前已存在了亿万年,但只有在哥伦布“发现”这个“新大陆”之后,它才有资格真正进入西方主导的“世界历史”。可在“亡国灭种”的现实危机面前,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似乎来不及细细体味与反思“社会进步论”所隐含的西方中心观念,于是“社会进步论”就成了当时人们对历史的共同信仰;从梁启超到鲁迅、胡适等人全都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这一历史观,并将之奉为神明般的历史真理。值得一提的是,“社会进步论”在当时中国的广泛传播与接受,与严复翻译出版的《天演论》(1898)在其中所起的不可替代的作用是不可分割的。正如当时的《民报》评论所说:“自严氏之书出,而物竞天择之理,厘然当于人心,中国民气为之一变。”[4] 事实上,严复对赫胥黎《进化和伦理学》一书的翻译,曾根据当时中国的需要做了很多简化与改造,但也正由于这种改造与简化,使得一种线性的进步历史(时间)观迅速在当时的中国知识界传播开来。鲁迅多年后仍记得他年轻时“一有闲空,就照例地吃侉饼,花生米,辣椒,看《天演论》”[5]的青春时光,胡适干脆给自己的名字取了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适”字。以“社会进化”为核心的历史进步论,在当时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正是借着“科学”与“理性”这两面醒目的旗帜,历史进步论在当时的中国所向披靡,迅速成为思想文化界的主流观念。与此同时,代表了古老与落后的历史循环论,则理所应当地被看成“封建糟粕”而加以抛弃,一并被抛弃的还有古典中国特有的时空观与悲剧观,“中国传统的时间意识曾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古代的叙事,并创造出民族特有的悲剧美学。……历史通过人生的悲剧体验,而生出了磅礴悲凉的诗意,从而也生成了中国人特有的悲剧历史诗学”。[6] 事实的确如此,历史循环论虽然不是中国人独有的历史观念,古印度、古希腊等民族也曾相信过历史的循环,但它在中国却发展得最为完善,同时也最富历史的审美特性,从而构成了我们民族最为重要的文化传统之一。从今天的角度看,彻底与之割裂不仅不可能,而且绝非是明智的历史选择,但对当时正经历着民族屈辱和国家危亡的中国知识分子来说,历史进步论却不啻一剂思想文化领域的强心针,使得古老中国的思想文化界一时焕发出了青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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